难忘平和蔡家堡“新溪坎”花山溪支流的那段溪河

山海之声VIP

2025-06-25 08: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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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平和蔡家堡“新溪坎”花山溪支流的那段溪河

蔡汉以

2025-06-24

我是“福建第一古堡”平和蔡家堡人，是喝着平和蔡家堡“新溪坎”花山溪支流的那段溪河水长大的。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，我参加了第一次高考并有幸被录取！从此，我才离开家乡，到异地求学；后到闽中某省属国企工作、生活、学习并安家乐业。一值到年老了退休，才回原籍。所以，家乡的情怀，家乡“新溪坎”花山溪支流的那段溪河，令我难以忘怀。
花山溪，是闽南大地九龙江西溪的重要支流，更是滋养平和县这片土地的“母亲河”。它从霞寨双尖山东北麓的群山中奔涌而出，自北向南，途经霞寨、国强，再转向东北，温柔地流过坂仔、小溪、山格，最终在洪濑口告别家乡，汇入南靖的荆江，再与双溪口汇合，最终融入九龙江，奔向东海的怀抱。这条河，承载着平和的岁月与记忆。
而“新溪坎”，就在我们蔡家堡的南大门外，距离堡门不过百步之遥。我家老屋，也就是如今“君临小院——汉服体验馆”的地方，离“新溪坎”也仅仅三十米。说起来，“新溪坎”其实是个码头。以前写的一些文章里，我曾多次描绘过那里的景象，今天就不再赘述了。今天，我想着重拾起几段关于溪河的记忆。
“新溪坎”那段溪河，水质清冽得能直接饮用。那时候，蔡家堡的村民们，一日三餐的炊饮，都取自这甘甜的河水。而河里，更是鱼儿的天堂。清澈见底的水中，总能看到各种灵动的身影。
我至今记得一种叫“考甘仔”、“土憨巴”或“趴地虎”的小鱼。它们身子扁平，肚子圆鼓鼓的，像刚饱餐一顿的壮汉；脑袋宽大，嘴里还藏着几颗小尖牙，模样看起来就不好惹。胸鳍像两把小蒲扇，常常趴在石头缝里一动不动，远远看去，真像是一团泥巴。小时候，我们常去抓它们，可它们警觉得很，你刚把手伸过去，它们就“啪”地一下，灵巧地钻走了，留下我们一脸懊恼。
还有一种叫“三观”的鱼，身上有着斑斓夺目的花纹，小巧玲珑，简直像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，有些地方也叫它“天堂鱼”。这种鱼生命力极强，我小时候还用浆糊瓶或别的玻璃瓶养过它们。它们堪称“水中战斗狂”，瓶子里若先有一条“三观”，再放进第二条，立刻就会上演一场“搏斗”，双方往往都挂彩，尾巴被咬断，背上留下一道道伤痕……“三观”什么都吃，饭粒、苍蝇，甚至饿上十天半月也不会死，真是顽强的生命。
此外，还有浑身如刀、贴着河底飞快游动的“刀鳅”；背鳍、胸鳍藏着毒刺，不小心扎一下比蚂蚁咬还疼，却有着一身灰扑扑的皮和鲜艳橙红肚皮，还能在半瓶水的烧杯里活上近一个月的“水蜂子”；身体像面条、背部像馒头盖，靠翻泥巴找食，是水底“环卫工”的“副沙鳅”；以及白天藏匿水底、夜晚才出来“嗨”，身形修长、白点遍布、尾巴如画，遇险时“嗖”地窜走，连泡都不冒的“七星鱼”（也叫“月蛇头”）。这些鱼儿，构成了我童年记忆里最鲜活的画面。
溪河上，也生活着特殊的“船底人”和“船婆仔”。他们以船为家，世代捕鱼为生。
一位叫“机仔”（闽南话读音），是我家邻居蔡坤方的好朋友。蔡坤方在我们宗祠里辈分很高，虽然年纪比我父亲小，但父母都教导我们要尊称他“阿公”，因为他与我爷爷蔡龙同辈（蔡龙生于1895年乙未，属羊，大约于1947年去世，享年53岁。他有一个女儿，我的姑母蔡冬桂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曾担任今山格镇三美村的党支部书记）。这份家族的联系，让“机仔”与我们家也多了一份亲近。
还有一位隆庆村的小学老师蔡江青，他跟“机仔”的一个哑巴孩子是好朋友。蔡老师家与我们家边门相通，往来甚密。那些年，这位哑巴“船底人”每次上岸看望朋友，总会手提一串新鲜的河鲜。他身体十分结实，肌肉发达，比练武之人还要硬朗！每次遇到我们这些孩子，他总是笑着，吱吱喳喳地比划着。虽然我们不会哑语，但他很聪明，总能大致明白我们在说什么，我们也努力猜测他的意思，那种无声的交流，如今想来，别有一番温暖。
“机仔”他们主要靠撒网捕鱼，有时也定点插杆，用一些简易的捕鱼工具。有时，还会看到陌生的竹排顺流而下，竹排上站着几只鸬鹚。主人用竹竿划水，一声令下，鸬鹚便扎入水中，不一会儿便叼着鱼浮出水面。这时，主人一边大声吆喝，一边巧妙地用钩子勾住鸬鹚脖子，让它吐出嘴中的猎物……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，在当年是再寻常不过，如今却成了难得一见的风景。
“新溪坎”不仅是鱼儿的乐园，也是村民们日常生活的舞台。每天清晨，这里是洗衣服最热闹的时候。
女人们蹲在溪边，用木槌“嘭…嘭…嘭”地敲打着衣服，那有节奏的声响，伴随着溪水的潺潺，回荡在两岸。河里的鸭子、鹅儿，有时会歪着脑袋，悠悠地听着，然后忽然“嘎…嘎…”或“哦…哦…”地叫起来，仿佛在应和，充满了水乡特有的韵味。
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，“新溪坎”更是儿时最美的游乐场。花山溪蜿蜒流淌，像一条柔软的丝带，绵绵不绝，滋养着蔡家堡的每一寸土地，也滋养着我们这些在河边长大的孩子。
……如今，物是人非，那些“船底人”的身影，那些鸬鹚捕鱼的场景，那些清晨浣洗的喧闹，都渐渐远去。但“新溪坎”昔日的流水，却永远流淌在我的记忆深处，清澈、甘甜，带着故乡泥土的气息。
愿勤劳、善良、正直、勇敢的蔡家堡乡亲，永远记得“新溪坎”那段不寻常的时光。更愿家乡的文旅事业蓬勃发展，让更多人领略到这份独特的、流淌在时光里的美。
【附史料】“新溪坎”是一亇码头。
解放前夕，在花山溪上跑运输的船有300多只，包括坂仔船、南胜船、小溪船、山格船和文峰船，船民人口2000多个。那时候，从小溪运往漳州的货物主要是山区特产，如柴禾、稻米、烟叶、黄麻、蔗糖、地瓜、竹笋等，其中芦溪的烟叶和小溪古楼水港的蛋黄地瓜尤其受外地人青睐，销路较好。而从漳州运回平和的货物是肥料、建材、药品、海产和生活用品等，如豆饼、化肥、海泥、壳灰、砖瓦、海鱼、中药和布匹、煤油、洋火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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